驅魔少年39  

*雷 寮 之 谷*       

  ※此文涵蓋尺度廣大,請慎入。

  ※此篇後段含有微H,請自行斟酌

            5.

  武士先生?!武士先生?!

  您醒過來了嗎?

  真是太好了……

  ……真抱歉,我失禮了。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或感到疼痛?

  您的靈魂差點就被擄走了呢,沒想到夕牙居然會做那種事……

  一定是哥哥不在的關係。

  

  您說夕牙嗎?

  牠就是剛剛您所看到的那個"我"。

  您沒有記錯,我是說過,除了我和家兄以外,這屋裡沒有住其他"人"。

  所以說,夕牙並不是人。

  牠是家兄的"式神"。(注一)

  很唯妙唯肖吧,那可是哥哥最得意的傑作吶。

  夕牙牠除了無法言語外,幾乎所有的特徵都和人類沒有太大的區別。

  是的,家兄的確是非常優秀的陰陽師。

  為什麼要把式神製作成我的樣子嗎?

  這個……

  我也不太清楚。

  哥哥不喜歡自己一個人待著。但是,我沒辦法一直陪著他,總會有出去執行任務或不在的時候。

  哥哥會做出式神出來陪他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所以說,哥哥可能只是拿我作為樣本而已吧。

  至少我是這麼想的。

  咦?怎麼了?

  好像又流血了!

  剛剛才包紮好的呀。

  請您忍耐一下。

  會有點刺痛,不過這種藥粉治癒力是一般草藥的十倍。

  這是用波影魚的所磨製成,可是擷取最精華的心臟部分喔。

  這也是家兄所研發出的新藥帖。

  您的傷口暫時不會有大礙的。

  只不過您可要還要再修養幾天才會完全康復吶。

  式神所被賦予的力量,幾乎會和陰陽師本身同等級。

  是非常具有殺傷力的呢。

  ……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夕牙會這樣,大概是因為家兄這陣子都不在的原因。

  平日家兄如果在家,夕牙可是一步不離的伺候著家兄呢。

  而且,有時後夕牙還會陪著哥哥就寢喔。

  咦?

  您的臉色很凝重呢。

  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啊……

  不過,哥哥這次執行任務的確有點久呢……

  獄草谷通道裡的龕蛇應該……

  啊呃--

  真是抱歉,我竟然一個人在喃喃自語。

  自己一個人住總是會有些不好的習慣呀。

  

  話說回來,您一定遭遇過不少危險的狀況吧。

  真是位盡忠職守的武士呢。

  您太謙虛了,方才幫您包紮傷口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喲。

  那是一副鍛鍊有素的強壯身子呢。

  您應該只比家兄年輕幾歲而已吧。

  喔,家兄今年二十三。

  --我猜的沒錯吧。

  年紀輕輕就經過這麼多歷練。

  想必您也一定是位菁英呢。

               6.

  我緩步踏在沒有溫度的木板長廊上。

  那是一種從腳底竄至腦髓的冰涼。

  靈子姑娘小心翼翼的攙扶著狼狽的我。

  依稀可以嗅到淡淡的槴子花味。

  用完晚膳後,我的體力的確回覆了不少;雖然那些被稱之為晚膳的東西,只是些黏稠又詭異的湯藥。 

  我被領到靈子姑娘兄長的房間。

  靈子姑娘替一盞沿著階梯狀向上延伸的燈台點上燭火。暈黃的燈光在室內慢慢的亮起。

  那是一間矮櫃上鑲著花邊、莫約八塊塌塌米大小的奇特臥室。

  我突然想起靈子姑娘之前說過的話

  --您可以在家兄房裡過夜,雖然會有點不習慣;但是勉強還是可以的。

  所謂的不習慣是指什麼?

  是指這擺滿屋內的陰陽術書籍和道具?還是矮桌邊成排瀕臨枯死的槴子花?

  抑或是會有另一隻埋伏在黑暗中的式神?

  我照著靈子姑娘的指示緩緩躺下,棉質的被褥很柔軟、很暖和。

  靈子姑娘溫柔的向我道過晚安後,便輕輕闔上紙門,踏著幾乎聽不見的腳步聲離去。

  目前看起來都沒有什麼異狀。

  經歷剛剛的遇襲事件後,讓我不自覺的神經緊繃。

  這臥房很安靜。除了我的呼吸聲外,什麼都聽不到。

  很安靜。

  實在是安靜的有點詭異。

  我開始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靈子姑娘說她已經把夕牙封了起來。

  不曉得她會不會覺得奇怪,像是活生生把自己封印起來那樣。

  不過,也許靈子姑娘已經習慣了也不一定。

  我最無法理解的是,為什麼靈子姑娘的兄長要把式神製作成自己妹妹的模樣。

  而且還是關係那麼親密的式神。

  實在很難讓人想的透……

  有動靜。

  很奇怪的騷動。

  我伸手去摸索配劍,卻赫然發現它還遺留在靈子姑娘的臥房裡。

  我緊張的探查四周的情況。

  階梯式燈檯所發出的微光沒辦法照亮整間室內,我只能憑著微弱的光線探查。

  書櫃的影子有點不對勁。

  好像是……在蠕動?!

  有個東西從裡面慢慢的冒了出來。

  像是泡泡一般的,從那灘曾經是影子的黑色沼澤,冒了出來。

  黑色的、黏稠的、而且漸漸向上擴大、延伸。

  我想站起身,無奈身體不聽使喚,只能半坐著。

  那東西漸漸形成了人的模樣。

  黏稠的感覺逐漸消失,慢慢的有了其他的顏色。

  長袍、披衣還有那張秀氣的臉蛋。

  是靈子?

  不,應該是夕牙才對。

  對方似乎沒有要攻擊過來的意思,只是伸出手指憐愛的捧著一株垂死的槴子花。

  即將凋零的花瓣頓時支離破碎,夕牙露出失落的表情。然後輾轉望向我這。

  牠往這裡前進。

  我向後退,緩緩接近門邊。

  我發現,牠似乎只能在陰影中行走,沒辦法到光亮的地方來。

  於是,我儘可能的安身在燭光下。

  沒有風,矮桌上的書冊卻開始快速翻動。

  然後倏地一聲停止在某一頁。

  毛筆的墨漬清楚的寫著。

  『離開這裡。』

  我愣了愣。

  夕牙無語的望著我,臉上只有懾人表情;靈子姑娘也會有這種驚駭的神情嗎,我暗忖。

  我向牠說我只是在這裡借宿。

  書冊迅速的翻到下一頁,上頭浮現相同筆跡的字。

  『你不可以留在這。』

  『你會把靈子帶走。』

  我對牠的話摸不著頭緒,搞不太清楚牠的意思。

  『靈子一定要留在這裡。』

  『你不可以把靈子帶走。』

  我試圖澄清,雖然,我的確是有想把靈子姑娘帶離這裡的念頭。

  『靈子走了,主人就不會回來了。』

  『永遠不會。』

  我似乎就快要了解牠的意思,可是卻還是沒辦法整理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有太多太多的問號了。

  其中一點正是,靈子姑娘不是把夕牙封起來了嗎?為什麼牠還會在我面前?

  正當我還沉浸在大大的問號之中,紙門外也傳來陣陣的颯厲聲。

  臥室開始晃動。

  夕牙的身體開始溶化,恢復成那種原始的粘稠模樣。

  在夕牙猙獰的扭曲臉上,露著懾人的怨恨和怒氣。

  在書策上浮現的最後一句話,就是

  『滾出去』

  然後,我就被一陣莫名的強烈力道連人帶門的給彈了出去。

              7.

  啊咧?

  是武士先生您?

  這、這……

  是夕牙把您弄出來的吧。

  居然趁著封印力量轉弱的時候偷溜了出來。

  還真是頑固呢。

  哎呀呀--

  居然您看到我這身模樣……

  真是太丟人了。

  您、您應該不會介意的,對吧?

  糟了,對方攻過來了。

  快趴下呀!

  ……恕我失禮了,武士先生。

  不,這陣天旋地轉不是夕牙造成的,攻擊這棟小屋的另有其人。

  對方是家兄的宿敵,百鬼宿(ㄒ一ㄡˋ)。

  百鬼宿是雷寮谷的眾鬼之首,曾經慘敗在家兄的手下。

  因此,每到朔月之夜,它就會來到這裡,想和家兄一較高下。

  雖然每次都是百鬼宿大敗而歸,但牠仍不放棄與哥哥對戰。

  這樣已經持續了好一段時間了。

  您問家兄為什麼不消滅它嗎?

  這個……

  老實說,我不太清楚。

  哥哥只說過,和百鬼宿戰鬥很有趣……

  把它留下來,也可以鍛鍊咒術之類的。

  只是,最近的攻擊火力越來越猛烈。

  百鬼宿大概是覺得哥哥的氣息變弱了,所以就更加使出渾身解數。

  氣息變弱其實是因為哥哥不在這裡的關係,但百鬼宿並不知道這點。

  不過,現在是由我來頂替哥哥和百鬼宿戰鬥,攻擊的招式和氣息都不一樣,所以百鬼宿更加變本加厲了。

  再說,哥哥的力量本來就比我還要來的強大。

  這已經是我第三次獨自面對百鬼宿了。

  實在是有點……負荷不來。

  唔……血?!

  ……不要緊的,我沒問題。

  不,武士先生只要待在隔壁的房間等待就可以了。

  很快就會結束的。

  很快的。

  所以,請您趕快進去吧。

  您如果待在這,會、會影響到我的。

  唔……

          8.

  我被半推趕的回到靈子兄長的房間。

  這間八塊榻榻米大小的詭異臥室,已經沒有任何的燈光。

  階梯似的燈台早已不翼而飛,只剩下一整片的黑暗緊緊籠罩著。

  我靠著紙門,腦中仍是呆愣一片。

  靈子姑娘要我在這裡等到一切結束。

  她居然叫我在這裡等到一切結束!

  我不可置信的望著映在紙門上的纖細影子,靈子姑娘方才的樣子倏忽重返腦海。

  凌亂披散的長髮、佈滿鮮血的臉頰……  

  還有,邊說沒問題邊在眼框打轉的淚光是怎麼回事?

  靈子姑娘的兄長,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我開始納悶。

  靈子姑娘已經獨自面對百鬼宿三次,照她的說法推論,百鬼宿每一朔月出現一次;那靈子姑娘的兄長豈不是已經離開三個多月了嗎?

  這實在有點說不通。

  我起身想離開臥室,無奈紙門卻怎麼也拉不開。

  不論是用蠻力、抑或是竅門縫都無所斬獲。

  應該是從外面被封印住了吧。

  靈子姑娘……

  狹廊外暗晃晃的燈光,將靈子姑娘狹長的影子投影在刻著花邊的紙門上。

  以珍貴羊皮紙所糊成的紙幕,就像是布簾般,演出著狹廊外的一舉一動。

  明明感受不到風聲。靈子姑娘頭髮的影子卻飄逸而起。

  有刀刃劃破空氣的尖銳聲響。

  光芒,很刺眼的光芒。

  接下來的是躁動聲、和布帛撕破的聲音。

  靈子姑娘不曉得要不要緊……

  碰--!

  物體重擊的聲響。  

  然後是……淒厲的……哀嚎。

  等等。

  房間裡好像有東西……

  陣陣腐花的惡臭味,撲鼻而來,直衝腦門。

  我猛然回頭,房裡似乎正飄著陣陣的煙霧。

  是從書櫃那傳來的,就是夕牙剛剛出現的地方。

  不對,是更旁邊一點……

  是枯萎的槴子花!

  奇怪

  意識 有點

  模糊……

  外頭傳來類似五臟破裂的聲音。

  到底是不是以無從確認。

  現在的我,只覺得身體飄飄然。

  與其說是腐敗的花香,不如說是過盛的香味。

  的確很醉人……

  很香……

  前方有個光點。

  紙門被拉開了。

  有人走了進來。

  沒辦法看清楚那個人的臉。

  那人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攀住我的肩,慢慢的往下滑,滑過胸膛。

  我全身束起一種莫名的悚慄。

  是夢嗎?

  那人繞到我面前,整個人忽然貼在我身上,我承受不住,向後傾倒,臥在如羽質般的柔軟被褥。

  掬起那張小巧的臉,想趁著微弱的燭光,看個透徹。

  那人像看穿我的心意般,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彈了一聲。

  燈火倏地亮起。

  昏黃的燈光,映出那張五官分明的秀氣臉孔。

  靈子?!

  心臟卜卜的,沉重的跳動著。

  這是什麼感覺?

  虛幻,卻又真實。

  靈子被撕裂的衣物下,露出白皙的無暇的完美肌膚。

  她像受驚的小貓似的,黏人的蜷縮著。

  她拖著半裸的纖細身軀往下滑,漸漸消融,成為一灘潮濕的花香氣味,包裹住,纏繞著,鑽進每一個毛細孔。

  那種酥麻的快意,充滿全身。

  我咬著牙呻吟出聲。

  那是種很醉人的濃郁香氣……

  靈子光滑潔淨的肌膚

  依舊在我腦海裡閃閃發亮…… 

               《待續》

  (注一):陰陽術中的其中一種,陰陽師予鬼怪訂定契約,使其成為陰陽師效命;抑或是靠著陰陽術創造出替自己效命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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