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

2006/07/26 00:35

**想飛**

　　「紅木，大少爺在嗎？」

　　少女攔下一名端著洗衣籃的女侍，後者圓圓的小臉從籃後探出，東張西望了一會兒。

　　「是尹二小姐啊！嚇了我一跳。尹大少爺在書房裡喔！」

　　紅木空出了一隻手，指了指大廳右側的一個房間。

　　「好，謝謝。」

　　一記淺淺的微笑，猶如闇夜裡的湖水。

　　平靜而清澈。

　　「叩、叩」簡潔有力的敲門聲。

　　「哪位？」一個充滿磁性的男聲回覆道。

　　「哥，是我。」

　　上了層透明臘的對開紅檜門閃著光亮，光是門就有兩隻手背張開那麼大。

　　不難想像內部的裝潢會有多驚人。

　　倏地，門被迅速拉開。

　　迎面而來是雙帶著笑意的眸子。

　　「是薰兒啊！」

　　英挺的臉龐，掛著淡淡的笑。

　　彎彎的劍眉，與薰相同的淺琉璃色瞳孔。

　　佇立著的兩人，相似的五官。

　　「進來吧！」

　　男子引著薰進入書房。

　　映入眼簾的是高大的紅色書櫃佈置在四周，架上擺滿了各式書籍。

　　鮮花的清香，瀰漫整房間。

　　「這是百合花的香味。」

　　捕捉到了薰眸中的疑惑，男子指向了窗邊一盆素雅的花盆。

　　彼此交換了個眼神，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

　　兩雙淺色的朣孔，淡雅的五官，優雅的舉止。

　　左方的是尹家的大少爺，尹秋。

　　右方的是尹家的二小姐，尹薰。

　　乍看之下，有種朦朧的幻覺。

　　是不可輕易被接收的影像。

　　「哥，可以．．．談談嗎？」

　　秀眉緊蹙著，憂慮佈滿了臉。

　　「怎麼了？」

　　秋移開了整疊看似報告書的文件，空出了桌面，薰的焦慮似乎也傳到他的眼中。

　　「你在忙？那我等等好了。」

　　薰看了眼報告書，逕自的坐了下來。

　　如果在一般的場合，薰這麼做將會被夫人視為極不禮貌的行為。

　　但這裡是尹秋的書房，沒有人會去在意多餘的禮儀。

　　「妳比較重要。」

　　秋以堅定的口吻回答了薰。

　　他沒想過，這種話聽在外人的耳裡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不僅僅是踰矩，也失去了素養。

　　但，秋不在乎，沒什麼事比他這個妹妹來的重要。

　　「早上，母親和我談過了．．．」

　　不再婉拒，薰明白的說出事情。

　　她很習慣，也很清楚哥哥的溺愛。

　　再多推辭只會讓秋更在意。

　　「都知道了？」秋的臉色忽然黯了下來。

　　「嗯。」

　　「所以．．．很訝異？」

　　「嗯。」

　　「沒料到母親這麼快的和妳說了。」

　　秋的手指交疊，置於唇前，露出了迷人的雙朣。

　　「哥，我們以後會怎麼樣呢？」

        沉靜片刻，薰說了一句震撼的話。

　　頓時，書房浸入了沉默中，沒有人開口。

　　良久，只聽的到微風拂過的聲音。

　　「我們無從選擇自己該走向哪裡，卻得獨自面對未來道路上的種種風雨．．．」

　　先打破沉默的是－－薰。

　　「這，好不公平．．．對吧？」

　　薰的聲音開始顫抖，眼裡泛出了微光。

　　再度陷入了沉默。

　　尹秋的心，好沉痛。

　　面對母親，他和薰一樣無從抵抗。

　　也許不只是母親，也許是整個家庭，整個命運。

　　沒有絲毫反駁的餘地。

　　默默接受，是他們從小被教育而來，也是唯一能做的事。

　　在這不按牌理出牌的命運洪流中，他們都只是利益的犧牲者。

　　「窗外的天，依舊那麼湛藍．．．」

　　秋側著臉，若有所思的斜望著窗。

　　「永遠不會受到控制，不會因別人而改變；每每的變化，都是出自心底的情緒。」

　　秋依舊喃喃說著。

　　「天空啊．．．」

　　「自由的象徵．．．」

　　最後一句，兄妹兩人竟是同時說出的。

　　彷彿是兩人最大的期待。

　　仰望著天，衷心期盼著。

　　「走吧！」

　　秋從皮椅上站起，掛上一層笑意。

　　偽裝笑容，對他們來說，是件非常容易的事。

　　戴上面具，掩飾掉一切人類的缺失。

　　但秋的笑，是純淨而自然的笑。

　　因為，在他們兄妹之間，沒有規定，沒有拘束。

　　更不必偽裝。

　　「咦？」薰疑惑的眨了眨眼。

　　下一秒，秋握起了她柔軟的手，溫暖的熱度傳遍全身。

　　也許，現在只有這麼做，才足以給予薰安全感。

　　年邁的老者，推了推破損的眼鏡，滄桑的眼裡閃過哀仇。

　　直到看見兩個年輕的背影從大門離開。

　　滾燙的熱淚才從臉頰滑落，緩緩的步回屋子。

　　天空，湛藍。

　　未來的日子，沒有人知道，沒有人預料。

　　如果能翱翔在那天際，是否就能得到自由？

　　不清楚．．．．．．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