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無腦灑狗血番外

別說

  「我洗好了。」

  凱蒂包著浴巾從透明拉門裡走了出來,小麥色的肌膚映著晶瑩的水珠,極可口地在鎖骨間塗抹著乳液。墨海上身半裸地靠著床頭櫃,深邃的黑瞳隨便瞥了玲瓏的女體一眼。

  「妳先回去吧。」

  「什麼?」

  「回去吧。」墨海推開黏上來的胴體,逕自打開臨走前隨手從石瞳袋子裡抓來的洋芋片。

  「可是……」凱蒂一頭霧水,索性將唇往墨海臉上印,後者卻用手指夾著洋芋片塞進了凱蒂微張的口裡,笑的危險。

  「聽話。」

  「外面在下雨。」

  「嗯。」

  「我沒有傘而且剛洗過澡。」

  「我知道。」

  「你還要趕我走?」

  「我本來就沒邀請妳來。」墨海燦爛的嘴角勾起一絲絲戲謔。

  凱蒂頓時耳根子發燙,她一邊套上絲襪一邊叨叨,既憤怒又羞愧。

  「明明剛還好好的,怎麼去買個東西回來你就這樣。」

  墨海只是咬著洋芋片聳肩。

  凱蒂惡狠狠地瞪向那張玩世不恭的俊臉,「莫名其妙。」然後摔上門揚長而去。

  ──莫名其妙。

  他才想說這句話。

  

  那女人今天居然毫無反抗,就連掙扎都沒有;而且還在他介紹新床伴的時候笑了,更怪的是,他竟沒有在她轉身的時候看到一如以往地,嘴角那因為壓抑,而一閃過的苦澀。

  她笑得那麼釋然是怎麼回事?

  

 

  太扯了。

  墨海一邊咒罵一邊趕到經紀公司,石瞳那傢伙居然連著一星期都沒有提醒他截件日是後天,不僅一通電話都沒打,甚至連封簡訊也沒發。櫃檯小姐眨著假睫毛對他放電,他卻沒心情正眼回禮,隨便簽了名,卻驚見石瞳的簽到欄是難得的一片空白。

  墨海蹙眉,她也會翹班?她不是兼一大堆差死命賺錢居然會翹掉這麼高額的工作?

  太誇張。

  他撥了通電話,手機裡卻傳來語音信箱的僵硬女聲。於是他一路煩躁地按電梯、進電梯、戳電梯、關電梯,然後扭開工作室的木頭門。

  石瞳當然沒有在裡面埋首苦幹,凌亂的工作室仍是一團糟。

  他焦躁地扒了扒頭,斐姐突然從後面叫住他。

  「難得看你這小子煩躁。」斐姐挑起柳眉,雙手交叉靠在門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墨海微愣,隨即換上招牌笑容,上揚的嘴角滿是誘惑。「還不是因為太久沒見到妳。」

  「拜託,別演了;石瞳又不在。」斐姐笑得輕蔑,順手把一疊後製企劃書往他臉上砸。

  墨海擋下那份幾十頁的攻擊,敷衍地聳肩。

  「…妳知道?」

  「廢話。」

  墨海不語,手指玩弄著唱盤一副無所謂的欠扁樣子。

  「如果不是石瞳推薦你的才華,我絕對不會找你代打。」斐姐不客氣地笑了,兩手交叉在胸前。

  「那還真是感謝妳的抬舉。」墨海故作謙虛地頻頻點頭,嘴角上揚的狂妄,痞到了極致。

  「還不謝主隆恩。」斐姐蹬著高跟鞋向後退了一步,等待墨海的膜拜。

  「我記得武則天已經死了,而且是個老女人。」墨海笑,一手拿著企劃書搧風。

  「懶得跟你耗,」斐姐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轉身準備離開,「石瞳那蠢孩子我要好好開導她。」

  「…喂,她人呢?」

  「喲,你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斐姐回過頭,一雙鳳眼慧黠的轉了轉。

  「學校幾天沒看見人了,電話也不通。」

  「大概終於想開要擺脫你了吧。」斐姐揶揄地朝著墨海笑。「怎麼,你捨不得?」

  「不是,這裡很髒要打掃。」墨海搖頭,惡質地笑了。

  「你這差勁的傢伙,隨便去找個人不就好了。」斐姐厭惡地皺了皺鼻頭,邁大步跨出工作室。

  「欸,妳真的不知道?」墨海從後頭追了出來,仍是嬉皮笑臉,斐姐不耐煩地瞪著他。

  石瞳那傻女人,對著種惡質的傢伙迷戀個什麼勁;可每次她這麼說,石瞳總是袒護地辯解墨海只是嘴巴壞,一想到石瞳笑得溫和的那張臉,她的心就軟了下來。

  斐姐嘆氣。

  「只說要請長假,還要我別跟你講。」

  墨海不可置信的挑起眉,一臉被挑釁的樣子。

  「去哪了?」

  「不知道。」

  墨海聞言便冷笑著退回工作室,甩上門。

  斐姐只是嘆氣。

 

  林鴻開門見到墨海的時後,確實驚訝了好一陣子。

  「真是稀奇欸,不知道墨先生光臨寒舍有和貴幹?」

  這傢伙還是廢話連篇,墨海在心裡不屑。

  「來你家坐坐。」

  嘴上這樣講,墨海一踏入林鴻家門就不客氣地四處踱來踱去,搜完最後一個房間的時候他終於問。

  「…她不在?」

  「誰?」

  「老和你混在一起那個。」

  「哪一個?我跟很多人都混在一起啊?」林鴻笑得無辜。

  墨海咬牙,這傢伙心機還真重。

  「石瞳。」

  不知怎地,這兩個字從墨海嘴裡脫口而出的時候,他竟莫名的心悸,醞釀了幾世紀似的,磨蹭著他的齒間一陣燥熱。

  「你說小瞳啊,」林鴻故意親暱地稱呼著,石瞳聽到了肯定毫不猶豫拿拖鞋往他臉上砸。「說是會不在一陣子。」

  「不在?」墨海挑眉,瞅著林鴻貌似無辜的一張臉,惱怒這傢伙怎麼講話這麼不乾脆。

  「幹麻這麼兇?」林鴻慢條斯理的替墨海倒了杯茶,也為自己斟上一杯。「喝茶?」

  「去哪裡?多久?」墨海盯著林鴻的笑容,滿是不耐。  

  墨海無法理解為什麼石瞳老是和這娘娘腔牽扯不清。打從高中入學第一天開始,午休放學甚至補習,無不如影隨形,甚至到現在還是糾纏不清。

  不是說喜歡他嗎,怎麼總是和這傢伙一起?

  一想到他就沒來由地不爽。

 

  墨海一出機場便招了計程車,循著林鴻百般不願給他的地址趕到石瞳入住的宿舍門口。

  遠遠地墨海就看見批著風衣的中年大叔糾纏著石瞳什麼,看那長相就絕非善類,她還呆子似地杵在原地也不知道要趕快跑;說起來也奇怪,這女人的怪人緣總是特別旺,從高中開始遇到社會亂象的人總是她,從謊稱校友的人口販子到騙光她公車錢的老太婆什麼人都有,林鴻其實也可以算名單上的一條。

  大叔衝著石瞳一陣詭笑,手順勢一滑就解開了風衣的鈕扣,露出裡頭光溜溜的軀體。

  石瞳整個人就僵在那裏。

  還來不及眨眼,一隻手突然從身後蓋上她的眼瞼,突如其來的力道害她重心不穩地往後傾倒,正栽進一面肉牆。

  熟悉的氣味湧入鼻腔;低沉的,帶點誘惑的味道。

  「丟人現眼。」那聲音冷冷斥道,暴露大叔驚惶地拉回風衣,沒有預期會冒出一個鬼魅的男人,那深色的眼瞳陰沉地彷彿要把他的靈魂拖出來燒成灰似地,莫名使他的背脊竄過一陣涼意。

  「還不快滾!」石瞳聽出那話語中的冷漠與要脅,下意識地打了個冷顫。

  「現在才知道害怕也太遲鈍了點。」墨海鬆開手,修長的食指戳著石瞳的額頭,不客氣地賞她一記白眼。

  終於重見光明,但石瞳的腦袋卻沒辦法正常運轉,她很認真地懷疑自己的視力有問題,甚至連耳朵都有點幻聽。

  「發什麼呆?」看出她的疑惑似地,墨海再度用力戳了她的額頭,石瞳白皙的皮膚被他粗魯地壓出了印子。

  「你怎麼會在這裡?」石瞳瞇起眼,一臉茫然。

  「當然是來找妳,難不成剛好路過?」墨海沒好氣地掐了她的臉頰。

  「怎麼會,我明明只有跟一個人講我要來……」顧不得臉頰仍被捏著,她蹙起眉喃喃道,連要反抗都忘記。

  「林鴻告訴你的?我明明叫他不要張揚……」石瞳臉頰微鼓,眼底燃燒著小小火焰;墨海突然覺得一陣煩悶,怎麼每次提到林鴻這女人的表情就這麼豐富,而面對他總是一副淡然。

 

  「原來你那麼努力賺錢就是要跑來這種地方和怪老頭廝混。」墨海惡質地笑,坐在石瞳宿舍的沙發上翹起腳來。

  石瞳沒答腔,白了他一眼。

  墨海很欠扁地以哈欠回禮。

  「欸,我累了。」

  「我幫你找附近有沒有旅館,等我一下。」石瞳連忙翻出電話本,開始搜尋繁瑣的索引目錄。

  「不要,住你這就好。」墨海慵懶地伸了伸懶腰,兀自脫了襯衫躺上石瞳的床。

  「啊?」

  「不歡迎?」

  「沒有。」

  墨海滿意地舒展了筋骨,靠著石瞳的枕頭發笑。

  不一會兒,墨海就覺得眼皮沉重,石瞳刻意放輕了動作,邊收拾著房間,在墨海以為自己快要睡著之際,石瞳的聲音突然輕輕飄了過來。

  「欸,你這樣突然跑來工作室怎麼辦?」

  「不知道。」

  「不是還有很多企畫案等著你做?」

  「誰管他,妳都不在意了我幹嘛在意?」

  石瞳微愣。

  「我本來就不缺錢。」

  「那你幹嘛接外快?」

  「因為妳需要。」墨海緩緩地吐氣,半夢半醒。「…而且可以製造機會。」

  石瞳的臉頰一陣熾熱,有種快喘不過氣的錯覺。

  「可妳老是和林鴻黏在一起,就連要出國進修也只他講。」墨海從被子裡探出一隻眼睛,深色的瞳孔惺忪地染上淡淡的一層水霧。原來疲倦的墨海這麼無害,石瞳暗暗偷笑。

  「你不是也有很多女人?」

  「那是想報復妳而已。」墨海咕噥。

  石瞳手中的杯子硬生落地,開成一地晶瑩的玻璃花。

  她有些哭笑不得,等她清理完碎片後,墨海平穩的鼻息聲早已在房裡盪開。

  她無奈地上前替墨海拉好棉被,卻被他突如其來地握住了手腕。

 

  「我搬過來和妳住。」墨海任性地盯著她。

  「不行。」

  「嗯?」墨海挑眉,有點意外。

  「我只有一張床。」石瞳抬頭迎上墨海的眼神,淡琉璃色的瞳孔有些不安。

  聞言,墨海嘴角不自覺上勾再上勾。

  他一把將石瞳拉近唇畔,在她耳朵旁吹著氣。

  

  「那我就當妳的床伴好了。」

  

  那天晚上,石瞳練唱的時候一連岔了好幾個音。

 

2010.08. 伊祁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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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我還是比較喜歡happy ending

(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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